“十年有多长呢?”,女孩站在咖啡馆门口,抬头看着外面雨帘如丝网,绵绵缠缠得捆缚住她的心。丝丝缕缕的寒意陡然从心间脉流而出,喧嚣着向四肢百骸奔去,奔至眼间,慢慢地红了眼眶,迷惘却固执的盯着空中的一点,脸上是欲哭却紧忍住的表情,洁白素净的一宛裙在轻风抚弄下微得起了舞。 她沉浸于刚才咖啡馆中的一幕对话。更准确来说,使一次摊牌,小心翼翼的碰上自己的一颗真心,等待对方的垂青,但男人最终是随手一掷,她怔怔的却看着地上某一点,似乎那颗心正在地上翻滚垂死挣扎。尽管他的言语是那么温柔委婉,但从如此温柔的言语中透露出来的含义更伤人,足以让一个女孩的在一瞬凋零。男人在慌乱的拒绝后落荒而逃了,忽略了女孩眼中流延的哀求与忧伤,忽略了今天特意为她穿上的百褶裙,他曾经不无自豪的在他同事朋友面前夸耀,“没有人比我女儿更适合百褶裙了”。他忘了,她也忘了,他前面说的那声女儿,她怎么会学会了断章取义呢!那刻,他走了,她枯萎了,像入了秋的荷,乍然,已残,百褶裙在那刻流转的光亮也消失殆尽,像橱窗里modle穿的衣服,再没生机,不过是件死物罢了。她记得前一刻是多么欣喜甜蜜的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理了又理,像个赴婚的新嫁娘,同寝的同学都取笑她是去见男朋友吧,她羞涩的笑了,虽然有预感会被拒绝,单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对自己满溢的爱意难以控制,再不倾泻,她会爆炸,再也做不得承欢膝下的乖乖女。当她被孤儿院的阿姨带到这个眼含疼惜的男人面前,她的心蓦然就软了,她不明白那种感情,但她很笃定她想跟着这个男人。从此她就跟在男人身后了,走南闯北,看他挤在几个平米的屋子里为她做早饭,看他穿着前头大开的鞋子跑遍整个市区的每一条街道,看他捧着用仅剩的几元钱买的笔盒笑颜如花走向自己,是的,在那一刻,她觉得那笑容是再美不过了。 十年,她看尽了一个男人的落魄,也看尽了内心的犹疑,现在涤净的也不过剩下浓稠的爱了。她是个沉静的女子,可是再静的女子碰到爱情也不过是个傻子疯子。她下定决心去表白,决绝的,但这刻,这样的结果,还是有些覆顶的感觉,控制不住内心的凄楚,抑制不住将头埋入交叉的双臂,拼命往心中吸回眼泪。十年她差点以为他也是爱她的,尽管他在他朋友面前称她为女儿,可她总以为自己是不同的,她陪他走过了他以为的人生最重要的十年,看他如何一步一步艰辛爬上青云之梯。她从一个安静的十一岁少女出落成亭亭玉立二十二岁洁白女子,他由莽撞落魄的青年到今日商场上手段犀利,头脑精明的成熟男子。 十年,她以为这足够让他明白她的爱意,他是个聪明人,眼明心细,她不信他不明白,或者他真的不明白,没事,她会跟他坦白,但还是被拒了呢! 十年前的今天他抱着她的小小的身子,从孤儿院中离开,她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其他小孩站在阿姨后面用如何羡慕渴望的眼光注视着她和他,是最幸福的人了吧,那刻,在那人的温暖怀抱中 ,或者太快乐的错觉吧,她就以为这就是她的幸运日了,以致她忘了,他只是接收了她的身体,并没有义务承担她的感情! 十年,不过是一个无甚意义的数字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