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十六）·定格那幅画

银川的日夜温差极大，白天的中午是蒸热幔头，到了夜里盖被子再正常不过，可没想到的是，凌晨四点钟的时候，气温像深秋，直泛寒意。    杨成的车是在约定的时间，提早了五分钟在不到四点就等在了宾馆门口，那会儿，我把手机调成了闹铃，实在无法把我从疲惫中呼唤醒，但还得挣扎…      乘上车时，只有稀稀拉拉的路灯，陪着我们出发…路旁偶尔有几位环卫工人在清扫公路。   杨成为我和同学准备了外衣。   “欧，把窗户摇开些，省得你们瞌睡！”杨成总是非常精神地为我们鼓劲。    “明明是结果可以预知了，你老激励我犯错误，坚持到把自己的钱花尽了，衣裳去当铺当了，可能回家的日子，只有裸奔了！”我在梦中说话。    “哈哈，那也没什么不好啊？”杨成说，“到时，你联系媒体跟踪报道时，就说，为了扶贫事业，自己把爱全捐了，直到一丝不挂，片甲不留！”    “对头，然后去神经病医院，你为我订这床位，你买单，我早就想洗手不干了！”   “你不觉得咱们已经赢了吗？在这条路上，就剩咱三儿？已经没有对手了！”杨成说。   “呵呵！整个活动，就三人个参加，反正前三甲，全被我们包了！”我非常不屑。   “就你话多，老板干啥不说话？”杨成问，“是不是昨夜没睡好？” ……倜侃着，赶到老乡介绍的枸杞劳工分配地儿时，就我们三个人。    所谓的枸杞劳工分配地，就是当地的农场主和劳工相互选择的地方。据老乡介绍说，像这样的地方，在当地有三四处大的。摘枸杞的劳工，在凌晨四点三十至七点集中。    天气确实冷，凉风席席，困意就来了，我控制不住地眼皮想接吻。   “快下车！”杨成带命令的口吻说，“在军训时，你可以做多少俯卧撑？” “咱去跑步吧，热热身！”杨成果断地拉开了同学坐的前排和我后边的门。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在这陌生的枸杞集散地里，被以杨成为首的领导恶搞了好几圈。      当阳光微露时，拉着劳工，尤其是小姑娘居多的拖拉机和货车，陆陆续续开始聚集。    按往常一样，我们一起派宣传单。    第一次，在一个中国最有名的扶贫地，在那么逢三隔九的集市上，派发传单？说实话，我拉不下脸…这种活，从头也只是在我还是十六岁那年，在丽花丝宝集团，做兼职时，干过…   之后，近十几年之中，只有我派人去发的份，感觉有点伤自尊。   我确也意识到了，自己官位没涨，资产阶级作风，如影相随了……   到了这份上，我没有选择。   只是，如果没有孩子去酒店，我的诚信全失，还彻底地把我的老板的声望，全毁了……    思绪极为混乱地工作着。    “欧，快看呢！”杨成停在我身边来，把我叫住。    只见，顺着杨成手指的方向，同学正抱着几百份宣传单，背着晨光，穿着杨成提供的那件不大合体，黑色的衬衣，不厌其烦地跟每一位摘枸杞的小姑娘解释帮扶内容。终于有一趟车不及在他身边停下，他竟然追着车跑，跳起来，把彩页给车上的小姑娘…    “这可是身价过亿的老板的儿子！”我感叹，回过头对杨成说，“要不，咱别派宣传单了，好不好？”   “那干啥？”杨成一脸疑惑。   “直接把他绑了，然后敲诈董事长一笔，凑足钱后，建所希望学校在银川，省得咱几个都累！”我非常严肃地说，“我们跟他商量一下，如何？”    哈哈哈……   杨诚正经地说，刚刚的那幅画，已经永远地定格在了他的大脑里，他说，这是一位非常不错的未来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