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洪怀峰
金秋时节，赣南的各个脐橙园本该是果实满枝头，但在石城县大由乡高背村贫困户周发金的果园里，却看不到丰收的希望。
“1500棵果树，有近80%不挂果。”9月13日，周发金与妻子曾兰秀，望着辛辛苦苦侍弄了3年的果树欲哭无泪。
周发金向记者反映，这一切都是带病果苗惹的祸。三年前，他在赣州市定点苗圃会昌前丰苗木有限公司购买了脐橙树苗，因果苗带有“衰退病”，让他血本无归。
令周发金难以接受的是，目前无论是会昌前丰苗木有限公司，还是当地石城县果茶局，都以国家尚未将“衰退病”列入植物检疫对象为由，只答应他“以苗换苗”，三年来的其他投入和付出不予赔偿。这样的结果，让周发金一家生计陷入困境。
三年前，在政府定点苗圃买到带病果苗
周发金原本一直在广东务工，妻子曾兰秀留守在家照顾父母与孩子。2018年2月，周发金10岁的女儿被查出患有尿毒症，他不得不回到石城老家，与妻子曾兰秀一起照顾女儿。
周发金告诉记者，他家2016年被当地政府精准识别为贫困户，本来日子就过得紧巴巴的，加上不能外出务工，家里生活更加窘迫。幸好，他家的情况很快被当地政府掌握，2018年政府帮周发金一家办理了低保户认定手续。
“我不能一辈子依靠吃低保来维持生计。”周发金说，自己手脚健全，身体健康，一定要通过劳动致富。他发现村里有很多荒地，也了解到有的乡邻利用荒地种植脐橙富了起来，便决定也走这条路脱贫致富。
很快，周发金承包了村里30亩荒地，并到赣州市果农局定点苗圃会昌前丰苗木有限公司，花了9000元购买了1500棵脐橙苗，认真地栽种下去。施肥、除草、修枝，周发金起早贪黑精心照料着果树，盼着早日挂果。可等来的是让他和家人伤心的一幕：本该今年秋季挂果的脐橙树，居然近80%没有挂果。周发金很是着急。8月初，他特意到石城县果茶局反映此事。8月15日，县果茶局邀请赣州市果业局植保站站长、农业技术推广研究员陈慈相赶到现场调查，发现周发金家的脐橙树出现大面积不挂果现象，主要是因为栽种了患有“衰退病”的脐橙苗。
这一结果，令周发金与妻子曾兰秀难以置信，赣州市有13家政府单位定点苗圃，会昌前丰苗木有限公司就是其中一家。
遭遇损失索赔难，贫困户家境雪上加霜
周发金告诉记者，三年来，他与妻子曾兰秀含辛茹苦打理着脐橙园，孩子治病等钱用，原指望这1500棵脐橙树给一家人生活带来转机，不曾想反而让他们家雪上加霜。
“一年1亩地的租金是100元，加上请挖掘机耕种、肥料等成本，三年下来已经亏了30多万元，这还不算人工成本。”周发金懊恼地对记者说，“按照脐橙挂果周期，一般第三年可以挂果，到了第六年进入丰产期，如果不是买到带有‘衰退病’的种苗，今年每棵脐橙树能挂果20多斤，按现在的批发价每斤2元计算，这1500棵脐橙树可以给我家带来7万多元的收入。”
曾兰秀也气愤地说，如果三年前没有买到问题果苗，今年的肥料钱、土地租金、人工成本等，基本可以持平，现在因为果树带有“衰退病”，三年的期待化为泡影。
令周发金没有想到的是，他先后去了会昌前丰苗木有限公司和石城县果茶局，要求给个说法并赔偿自己的损失，但均被拒绝，理由是国家尚未将“衰退病”列入植物检疫对象。这个理由令周发金无法接受。
“为了种脐橙，我们有20多万元是找亲戚和朋友借来的，还贷了一部分款，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周发金与妻子曾兰秀为此一筹莫展。
“衰退病”未入国检，谁来为其造成的损失买单
“周发金的果苗是在我们这里买的，苗子确实带有‘衰退病’，我们可以‘以苗换苗’，其他的损失不会赔偿，太多了，我们也赔不起。”9月16日，会昌前丰苗木有限公司负责人表示，周发金遇到的情况不是个案，当年赣州市13家定点苗圃都购进了带有“衰退病”的果苗。
那么，当年作为政府定点的苗圃为何会购进带有“衰退病”果苗？9月16日，记者从赣州市果业局、会昌前丰苗木有限公司了解到，为加强柑橘无病毒苗木管理，加大无病毒苗木监管力度，确保脐橙苗的质量，当年赣州市通过公开竞选方式确定了13家柑橘无病毒苗木定点繁育场。
“周发金遇到的情况，在赣州确实并非个案。”9月16日，石城县果茶局局长黄景春告诉记者，我国柑橘“衰退病”病区分布较为广泛，柑橘产区大部分存在这种病害，现阶段国家尚未将“衰退病”列入植物检疫对象。“衰退病”分为强毒性衰退病和弱毒性衰退病，弱毒性衰退病生产上影响小，表现不明显，一般不作考虑，强毒性衰退病在柑橘生产上影响较大，果树矮化，枝条易断，影响产量。
黄景春向记者介绍，按照赣州市有关政策，以“谁出圃谁负责”“以苗换苗，列入苗木补助”为原则，周发金果园里的脐橙苗木，经确认患有“衰退病”，可以“以苗换苗”，并根据实际换苗数量再享受一次性苗木补助。同时，会为周发金争取石城县“农业产业振兴信贷通”贴息帮扶政策，以缓解周发金发展果业的资金难题，帮他渡过难关。
对于这种处理结果，周发金表示不能接受。“不能因为‘衰退病’没有列入国检，就让果农来承担损失。”周发金认为，政府推出定点苗圃，本来是一件好事，但事与愿违，这是谁也不愿看到的情形。既然问题发生了，相关单位和部门就应当积极应对，尽量弥补果农的损失，而不能相互推诿，让果农特别是贫困户果农流汗还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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