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黛情爱之路(上)

文菡萏

前些天写《红楼妻妾关系浅析》时，曾对一个朋友说，红楼里是没有爱情的。因为那里的男人妻妾成群，他们只有女人而没有爱；那里的女人也只热衷生孩子，巩固地位，并不真正爱自己的丈夫。但说完后，方觉失言，因为宝黛的爱情，无疑就是划破这茫茫黑夜里的一颗流星。

对于宝黛的爱情历来人们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南京大学潘知常教授就言称，宝玉是中国文化里的亚当。尽管有些人认为此言危言耸听，但我还是赞同的。何为文化，文化就是文明教化，就是一个社会的和谐美好，任何书籍与知识，都是为此服务的。我们地球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男人，一种是女人，一个歧视妇女的社会，肯定是原始愚昧的。而宝玉无疑就像一面鲜红的旗帜，一下子警醒世人的目光。

宝玉是精神的化身，是人性美的使者，更是中国爱情字典里的开山鼻祖。曹雪芹对红楼以前爱情下的定义是“淫邀艳约，私定偷盟”他曾借贾母之口批驳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是毁人子女，妒人富贵。说那里的女子只要一见到男人，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想起自己终身大事，何谈大家闺秀。同时也说明中国古代女子身居闺中极其闭塞，对男子难得一见，根本就没有萌生爱情的土壤。

那在曹雪芹眼里，真正的爱情又是什么样子的呢？就两个字“体贴”，亦称“意淫”。也就是以精神恋爱为主，真性情的表达。他认为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都是“强拉硬扯，忽聚忽离”严重脱离实际，编造成分居多，并且他们的感情没有基础。他把男女风月之事分为皮肤之滥与意淫两种。皮肤之滥就是指纯肉体和纯物质的，或因一时迷恋而苟合的。当然贾赦贾珍贾琏贾蓉都属此例。贾珍聚麀，可以和很多男人共女人；贾琏属于熊瞎子掰苞米，掰一穗，丢一穗；贾赦是多多益善；贾蓉是下流无耻，这里都没爱情成分。警幻仙姑对宝玉说，吾敬你是千古第一大淫人，也就是宣布，宝玉是精神恋爱的鼻祖。

那么宝玉的爱情又是什么样子的呢？我们不妨看一下。

红楼是一部为女人树碑立传的书。在那个男尊女卑，拙荆贱内不离口的时代，实是开历史之先河，令人耳目一新。首先是男人喜欢看，从上往下流传，手抄风行；其次女人喜欢看，如获珍宝。书里描写了各色美好少女，她们青春浪漫，纯美无瑕。但所有这些我们都是通过，宝玉那双清澈眼睛看到的，他的眼睛就像一把尺子，为你丈量出这些女孩子精神世界的纯度。宝玉最大的好是对女性的尊重和对美好事物的发现，其次是自身的善良干净，当然还有才华，如无品学，焉有红楼一书。虽然书中一再贬低自己，实是自站脚步，个人口角而已，不可当真。他不仅敬重黛玉这样不染世俗，才貌双全的女孩，而且还关爱像二丫那种普通贫穷的女孩子。在这个贵族公子的眼睛里，是没有阶级和势利的，只有人性的深度美，这点极是可贵。所以在爱情的王国里，我们要学会相信一个人的品质，而不是一味夸大个人魅力。